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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斯年

[sungtaro/橙子酱]每天每夜

 

*暗恋同性好友的学霸x相当信任好友的转学生的w男高中生之间的青春期恋爱故事 

*泰容在玹闪现,有原创角色出现,是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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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参加首尔大面试这件事,远不及站在他面前向他告白来得紧张。

我喜欢的艺人姐姐前两天读了我的提问。我在ins上向她提问,她能想到的最辛苦的事是什么,我想她大概会说工作辛苦,或者是制作歌曲的艰辛,但她很快把自己的回答发在了story里。

她回答说:「是对同性朋友的暗恋吧。」*

我看着她的话,竟然久久不能言语。很久以来,我在父母朋友面前,永远都是最冷静最稳重的那个,即便是偶尔调皮,他们也说我是最能立刻收拾场面的人,不会过度玩闹,让场面失控。

可我也才只不过是青春期的未成年,现在想的,也不过是如果情绪失控能让他多看我两眼,哪怕是觉得我是个疯子,也好过我是他永远平等温柔的对待的所有人中的一个。

你疯了吧,郑成灿。

我两分钟前从走廊前跑过,看到他那永远如毛绒绒的蒲公英似的笑容,忽然这样想。

但我现在希望他这么对我说,哪怕是他这样说一句,也许是不是代表我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点与众不同的——与那众生万象都不同的印象?

大崎将太郎。

我在本子上写过他的名字无数次,那五个汉字早就被我烂熟于心。可我现在连喊他的名字都做不到,我只能在无数涌进脑子的思绪里莫名抓住早上离开家时哥哥对我说的话,哥哥说:“祝你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大概哥哥在担心了。我早就结束提前面试,却不回家跑回学校来,想着也许有些微的可能,能在常见到他的走廊再看到他。

太郎是艺术生,他要去的学校和我不一样,要参加面试和面试的时间也和我不一样,我都知道。但我仍然抱了一丝侥幸,希望能见到他。

我在心里直叹气,却什么都不能做。

如你所见,我,郑成灿,一个17岁的男子高中生,我的好友,大崎将太郎,18岁的男子高中生。

我喜欢着我的至亲好友。

是恋爱感情那种喜欢,是想和他结婚那种喜欢。

太郎在我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转学过来,据他所说是父母的工作被外派到这里,我因此在高一的时候,遇到了我命定的对象。

或者说,是暗恋对象。

艺人姐姐说得对,比起暗恋一个异性好友,暗恋同性好友是更辛苦的事。

我终究没把话说出口,只问他是不是还健康,说了些词不达意的问候。

任谁怎么看,太郎都是异性恋。我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夸奖他像个小水獭似的可爱,他的鞋柜里总放着五六封情书,总是他的朋友或者尚且不认识的人塞进去的。太郎长得可爱,总是笑眯眯的,性格也很好,对人真诚又可靠。他交际甚广,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甚至认识了我那毕业已久的学长,我偶然间在学长的ins上看到他们一起去打保龄球的事,只得酸溜溜地给学长的那条ins点了个赞。

我自然不能去指责什么,我也不能躺在地上打滚撒泼,因为我没有资格。

我不是太郎的什么人,我只是他的好朋友而已。

“好朋友”,仅此而已。

我也没有资格去问他怎么认识的学长,怎么能和学长相处得那么融洽,我只能酸溜溜地吞家里买来佐粥的酸黄瓜。

我刷到那条ins的时候我哥刚好路过,他看我左手端着平板右手端着粥,默不作声地往我的主页上扫了一眼,停在了那条ins上。

“哦?泰容哥?”他发出一声疑问,又问:“那个男孩子是他新认识的朋友吗?”

我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警铃大作,掩饰地把那条ins刷过去,敷衍着回答:“大概吧。”

我哥并没有在我背后多做停留,他吃完早饭得赶去上班。他问我要不要送我去学校,我忙着把鸡蛋吞进肚,含混地应了声好,把平板扔在沙发上,上楼拿书包去了。

我哥今天出门早,路上没什么车,他四平八稳地开,我在副驾上四平八稳地神游天外。人人都说老郑最大的成功是生了两个颜值天花板的儿子,我哥是个很帅的男人,我一直都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我哥在学生时代一直都有同性向他告白,换句话说,他是个连同性都无法抵抗魅力的男人。在我察觉到自己喜欢太郎,考虑到我有可能是同性恋的情况之后我哥就变成了我的观察对象,但是我看着我哥,察觉自己哪怕多靠近他一点都让我连夜爬上崆峒山,我对他没有任何幻想,也没有任何想要肌肤相亲的感情——归根结底,我只是喜欢太郎罢了。不管太郎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都只是喜欢太郎罢了。

为了严谨一点,排除血亲相斥这个干扰因素,我放弃了我哥这个观察对象,转而去看泰容哥。泰容哥也是出了名的大帅哥,但我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我对他除去尊敬以外,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当我意识到我并不喜欢泰容哥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完蛋两个字,但感情这东西,谁也没法主观控制,所以我直接躺平,听之任之。

因为不怎么堵车所以很快到了学校,车子停下后我哥问我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我想了想说温完书就回,他又问我想吃什么,我心不在焉的说什么都行。这时我忽然发现太郎背着书包从街角出现,我火速抄起我哥放在车上当做车内香氛用的淡香水往身上喷,我哥像看怪物似的看我,我来不及和他解释就从车上蹿了出去,给他留下一句“我晚上不回家吃了”就直直冲着太郎跑了过去。

全然不顾我哥后来说那天本来想做部队锅给我吃,我也没告诉他那天太郎带我去吃了一家很不错的火锅。

充满默契,兄友弟恭罢了。

太郎明明是神奈川人,是外国人,却好像比我更了解首尔。他会带着我去小巷里的盒饭,又或者是不怎么有人知道的烤肉店或者米肠泡菜汤,找到在弘大附近新开的咖啡馆,忽的又和中华餐馆的阿姨很熟络。我偶尔问他怎么能找到这些地方,他总会说是朋友带他来的。太郎好像没什么秘密,他的交际并不避着我,有时还会邀我同去。他的日程安排也很透明,一周有三天会来学校上课,剩下两天去舞蹈教室练习。他周围来往的人除了同学之外还有舞蹈教室的朋友,接着人际关系再从那些人身上延伸出去,他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等我眨眨眼睛,他又多了几个朋友。

郑成灿,你真的好丢人。

我在心里教训自己,悲伤地想自己也许和太郎的相处连“好友”这样的位置都要失去了。

但太郎总是想着我,他连得到女性朋友送的贴纸都不忘往我的水杯上贴一个。

我不记得当时是为什么会对太郎一见钟情,也许是他真的很可爱,也许是他柔软的气质正中我的红心,但我无法忽略的是,我越与他相处就会越喜欢他,他的好,渗透着他作为一个友人与他人真诚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喜欢他。

于我而言,太郎的可爱,是他的优点中的一条,却不是最大化的那一条。

他的一切,无论是好的坏的,完整的构成了“大崎将太郎”这个人,而“大崎将太郎”是我的克星,我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临着高三时的暑假,他和我提起要去参加一个舞蹈甄选。如果能被选上就可以进入那家他梦寐以求的公司,往出道更近了一步。我知道他练习得有多拼命,那种拼劲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热爱,我在旁边看着他,都觉得会被他的热情感染,想多往自己的未来投入一些切实的努力。

我每天下了课就去舞蹈教室找他,他在练舞,我在旁边看他跳舞。为了能多陪他一点,能多有点和他相处的时间,我投入了120%的精力在课堂上,把那些本用来参加竞赛的学习时间都挤出来,想多看看他,和他更多地待在一起。

我没有什么别的理由,更没有那样正当的身份,只能如此,以朋友的身份去那里,让他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让时间能更长久地把他的身影刻在我的脑海里。我只能带着哥哥给我做的便当或者嫂子带给我的蛋糕来见见他,每天从人来人往如潮水,到凌晨空空荡荡只剩他一个人在落地镜前挥汗如雨。

虽然很辛苦,但他一直都很开心。

太郎担心我陪他熬夜会精神不好,他看起来有点过意不去,我便说我可以在那里看书,准备竞赛的试题,再不济,我也可以在那里做一些兴趣使然的手工艺品。他还是不太放心,我却总不好明说看他六七个小时比我刷题看书做工艺品都有趣十万倍,于是有天我真的带着零食和题书去了他舞室。

太郎看到我的时候总是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刚睁眼看世界的小狗狗。最近他把头发染成栗色,比起黑色头发时又多了几分朝阳似的可爱。他身边有几个女孩子正围着他,一看到我都和他窃窃私语起来。这是有个开朗的还和我打招呼,笑眯眯地问我是不是太郎的朋友。

我自称太郎的好友属实是心态摆烂,但如果让我在太郎面前承认是朋友这件事,让我颇为不甘。我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仍然保持着温和的样子,避而不谈朋友不朋友这回事,只说今天路过这里,来看太郎跳舞。她们相互对视一眼,正巧又有老师招呼,朝我们摆手很快离开,其中有个女孩揽着太郎的肩膀不知道和他说了句什么悄悄话,太郎笑着说没有没有,她又看我一眼这才走开。

我即刻明白那女孩是喜欢太郎的,和太郎说的悄悄话也无非是确认我会不会是情敌一类的话。

我想到这儿,差点把后槽牙给咬碎。

我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会输得一塌糊涂,但一到真的面临了这样情况的境地,我依然会感觉巨大的失落如海浪一样将我吞没。从性别这个根本问题上,我就比不过任何喜欢着太郎的女孩。我顿时失去了想留在那里的兴趣,碍于太郎只是不知情却险些成为被我这莫名其妙的情绪迁怒的第三者,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边暗骂自己太矫情,一边又因为自己怎么也得不了太郎的宠而心里发涩,却没想到太郎这时却挪了几步,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微潮,因为跳舞消耗了许多体力有些微微发抖。他的手心贴着我的手背,我能看到他栗色的发顶,还有从他身上蒸腾而起的,某种熟悉的香气。

他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他木质香型的香薰包,自那以后我总能在他身上闻到浅浅的海风、麝香和桂叶的香味,让我恍然感觉自己在某个瞬间像是能把他抱在怀里,甚至是拥有了他。

他握住我的手,软软地问我是不是等了很久。

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很委屈,低着头嗯了一声。

“成灿呀,我们去吃饭吧。”

他这么说,把手轻轻搭在我的手臂上。他离我很近,我能看到他眨着眼睛时扇扇阖阖的细密眼睫毛。我忽然恶向胆边生,伸手搂住他的背,把他拉近我,让他侧身贴着我的身体。

我说:“太郎,我们去吃什么?”

其实我想说的是,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她们和你亲密的样子,为什么要让那个喜欢你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的人不是你?

但我最终只能说出,我们去吃什么这样无关痛痒的话。

千回百转之下,那么多的思绪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但他依然察觉不到我的焦虑和酸涩,温温柔柔地应我:“成灿呢?”

我什么也不想吃。

可我并不能如此任性地把我的思绪发泄给他,我的视线在舞室里来回,最终落在挂钟上。

七点。

我哥大概还没回家,我现在可以带太郎去家里吃饭。

我问太郎:“等一下还要练习吗?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他看起来像是很诧异,接着又显得有点局促。他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他绞着手指:“……我现在去你家会不会不太礼貌?我没换衣服,现在只带了制服在身上……”

他并不是在拒绝我。

我放下心来,回握了他的手。他毕竟也是个子快一米八的男孩子,指节修长却小我一些,我能把他的手全拢在我的手心里。我心里那些翻滚的小九九全部因为他的手躺在我手心里而不再躁动,我对他说:“我哥哥嫂子今天在家,他们说今天想订寿司来吃。太郎喜欢寿司的吧?”

他一听就立刻动摇了,只犹豫了几秒便同意了去我家吃饭的提议。我让他先去换衣服,一会儿一起去我家。

我见他背影消失在更衣室的门后,立刻给嫂子发消息。

[姐姐我今天要带朋友回家吃饭,想吃寿司……不知道在玹哥回家了没有T T]

嫂子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

[在玹还在公司。你们什么时候到家?要不然我和在玹说一下不用做晚饭了,一会儿等你们回来吃寿司好吗?]

yes。

我在心里默默比了个耶,求嫂子比求我哥有用一百倍——从我哥和嫂子谈恋爱以来,我就拿捏住了我哥的软肋,毕竟我从没有见过我哥在嫂子面前说过一个不字。

我回了嫂子一句“好,谢谢姐姐”,太郎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嫂子这时又回了消息:[在玹说去接你们,你们在哪儿?他在路上了。]

我便把地址发给了我哥,和嫂子说大概四十分钟后到家。这时太郎背着书包在我旁边站定,我把他拉过来站在我旁边,牵着他的手走到外面去,一边和他说:“我哥等会儿顺路来接我们,他也是我们同一个高中毕业的,是学长,叫他在玹哥就好了。”

太郎看起来有点紧张,他虽然是个开朗的孩子,却略微有点认生。他抓着我的衣摆,眼睛快速眨动着,问我要怎么问好才好。我细致地和他说我哥是个很温和的人,嫂子也是,只要叫哥哥姐姐,他们一定会喜欢他,让他不要紧张。

我和他站在路边说话,他听着我说些哥哥读书时代的事,渐渐放松下来。他听我说我哥当年曾经是学校票选第一的校草,咯咯笑起来,温润的瞳孔盯着我瞧:“成灿也是呢。你个子又高,长得也帅,大家都说你会考上首尔大,好厉害……不知道以后成灿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他突然这样说,让我所有接下来想说的话都噎在喉咙里。

以后。

对我而言哪有什么以后。

我只有眼前人,我只有一个大崎将太郎而已。

我也不想要什么以后,我只希望现在这个当下,从现在这一秒开始,我能够正大光明地把我的恋心告诉全世界,我喜欢太郎,我想和他在一起。

可我什么也不能说。

我永远是太郎的好朋友,是他心里最好最完美最贴心的好朋友。

我会当太郎心里那个站在最顶端的英雄,无论人品长相学习,还是将来的工作事业,都是最优秀的人。

唯独只要抛去,属于恋心的那一部分。

我对他笑,说:“太郎也很厉害。你一定能去想去的经纪公司的,你能出道的,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此情此景,如此支持鼓励的话语,我也对他人说过。在我周围也有选择成为艺人的朋友,在送他们站上属于他们自己的战场之前,我也都对他们如此鼓励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他们的一言,让我感觉充满希望和幸福,而现在对太郎的一言,却让我无比痛苦。

我似乎在这个瞬间,目送着他逐渐离开我。

我的心向我的大脑诉说着难以言状的痛意,不可理喻的麻木从我的四肢逐渐向中心靠拢,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但忽然的,我的脸颊上传来一阵暖意。我睁开眼睛看到他轻轻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脸,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眼睛,那些平时里的嬉笑玩闹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他最珍贵,如同珍宝一般的真诚。

他对我说:“成灿,就算我去做了艺人,你也永远是我的好朋友……你是我重视的人,你很重要……一直到十年、二十年后,你也是我重要的伙伴。大崎将太郎,也会永远支持成灿,永远为你应援的。”

我几乎要哭出来。可我竭尽全力地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在太郎面前失态。

我握紧了他的手,不仅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太郎,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永远,永远支持你。”

如果做不到成为你的伴侣,那就做朋友,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

他笑起来:“嗯。谢谢你,成灿。”

等到我哥来,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坐上车,太郎乖巧地对我哥说了声“在玹哥好”。

我哥温和地应你好,被我眼尖地发现他往后视镜瞟了几眼——他明显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太郎。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在我胸口,我把太郎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试图挡住我哥的视线。奇怪的是,太郎似乎对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他人家兄长很有好感,一路上和我哥聊东聊西,极为融洽地说了一路的话,只剩我在角落里古怪别扭地盯着他俩看来看去,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我早知道我哥魅力无限,实际看到自己暗恋的人如此亲近他,还是颇为纠结。

到了家嫂子已经把寿司饮料和点心都摆上桌,我眼看着太郎交握着双手盯着我哥去亲亲嫂子的脸,和她打招呼说回来了,太郎只差眼睛没真的闪个星星出来,我只得按住抽搐的额角,希望哥嫂不要太明目张胆的秀恩爱吓到太郎。

好在很快入座开始吃饭,太郎像个快乐的小水獭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姐姐哄得我哥嫂喜上眉梢,嫂子还摸了摸太郎的头夸他可爱漂亮,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在玹哥收拾碗筷让我带太郎去院子里走走消食。我说好,站起身帮嫂子把剩下的糕点收起来放进冰箱。

嫂子拿着饮料在我旁边,见我打开冰箱便把饮料递给我:“太郎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我听到嫂子夸他,不由得泛起得意:“姐姐也觉得他很可爱吧?”

她点头,说:“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那时并不知道哥嫂已经完全看穿了我喜欢太郎,只当他们是觉得我交到了不错的朋友。

我收完东西带着太郎去院子里散步,他惊叹我家有个很大的院子,还有在日本常见的绣球花和风铃草,我说那是爸爸的兴趣,有好看的花草总要移植到家里。我领着他看院子里用藤蔓做型立在一处的拱门,旁边立着爸爸给妈妈做的秋千,太郎又惊讶起来,说他很久没回日本,他小学的时候家旁边有个带着秋千架的小小公园。

他看着秋千的样子好像在怀念小时候快乐的时光,我问他:“要坐坐吗?”

他坐上去玩了一会儿,对我说:“谢谢你,成灿。”

我不知道他在谢我什么,却也隐约明白他的语焉不详里包含的感叹与感动。

如果能为他造梦,我愿意花费一切的代价,为他创造出永远不醒的梦境。他小时候的梦,他现在的梦,他将来的梦——这一切,如果我能牺牲那只不过是微小的恋心、我的未来、我的人生,我都愿意抛弃。

不过是幻梦一场,能让他快乐幸福,我死也甘愿。

时间不早,我哥说送他回家,他礼貌地对他们鞠躬,又对我挥手。

我的手机上收到了他的一条消息:“成灿,谢谢你。今天晚上的招待,我会一直记得的。”

我捏紧手机。

这样就够了。

能让他体会到这样的幸福,是我作为他的朋友所能做到的最终结果。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了消息给我:“成灿,我下周要去参加甄选了……我很紧张,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我的脑子嗡地一响。

我知道甄选对他而言的意义,更明白他愿意将人生如此重要的时刻与我分享的意义。

我的脸都在发烫,手抖着打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心脏雀跃却久久不能平复。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不是什么清明梦境,反而有不能言明的隐晦。

他的舞蹈、和我相处时的笑容、触碰我脸颊时手的温热,全部都混杂在一起,变成了那个不可名状的梦。

他的嘴唇和手指,偶然间在他练舞时看到的瘦窄的腰腹,变成那个梦里他几乎要被我揉进身体的热烈,他的身体很烫很软,眼睛一眨便有泪落下来。

等我再醒过来,感觉到下半身明显的湿意时,第一感觉并不是羞耻,而是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太郎真的有了恋人,他会和别人做这种事,我可能会崩溃。

我心神不宁、几乎神经质地反复看他发给我的消息,确认他确实很在乎我——虽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在乎。

因为这隐秘的心思我在接下来的一周都在用近乎审视的目光观察他周围的人,看是否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接近了他,是否有人有可能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为他的恋人。

但并没有。为了迎接接下来的甄选,他更加刻苦地练习,有时会因为太晚而让我不要总是陪着他。

我的竞赛也临近,学习压力和精神烦恼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跑去泰容哥那里看他工作,无精打采地在他的工作室当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泰容哥以为我和在玹哥吵架,开导我半天,最终还是打电话叫我哥过来把我带回家。泰容哥面色严肃地要在玹哥关心我的心理健康,不要给我太大压力,我眼看着亲哥的脸色从一脸懵逼到无奈,他俩背着我念念叨叨了一会儿,泰容哥看我的眼神变得十足怜爱。

他过来摸摸我的头,我和他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我不知道我哥和他说了什么,他最后说:“在玹,有空带成灿出去玩玩吧。”

我哥试图和我聊天,但我关心着太郎的甄选,根本无心去想其他。竞赛是太郎甄选的前一天,卷子我写得一塌糊涂,走出考场的时候我给我哥打电话说考砸了,他在开会,听到我这么说还愣了一下,接着压低声音说回家说就挂了电话。

等我回家,我看到嫂子也在,我不知道说什么,便说要上楼去待一会儿就跑回房间去。

我想着哥嫂回头看我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哥哥会和我嫂子看上去会如此美满幸福。也许是因为我嫂子是女孩子,也许命运就是如此眷宠我哥,让他们没有任何阻碍地走到一起,从普通朋友到恋爱关系,就那样普通的寻找到对方成为彼此命定的另一半。

哥哥是很优秀的人。

这件事我从懂事起便听周围长辈无数次谈起,无数次在我面前夸奖过,我哥哥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长相、课业、人品,无一不是优中之优,是最出色最拔尖的那个。他好像没什么忧愁和坎坷,一路上顺风顺水的成长,作为长子出生、从小学到高中都就读名校拿着奖学金、又当上学生会长,最后在大学的时候遇见了同样优秀的嫂子,两个人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顺理成章的就那样在一起了。

大概,他们快要结婚了。

嫂子今天来家里玩,说是要做些小点心给我们吃。哥哥总在她身边半步远陪着她,对她温柔地笑着,我写完了反省日记就看到哥哥和嫂子在楼下厨房里亲密聊天,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听不见在说些什么。我却看着他们极为相配的身影自怨自艾起来,哀叹着自己现在都还是单身狗的事实。

不对。

我是有喜欢的人的。

只是那个人不喜欢我罢了。

我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一丝倔强打算默默离开,不打扰哥哥嫂子的二人世界。但这时嫂子像是发现了我,忽的出声喊我:“成灿,要吃点小蛋糕吗?刚刚烤好的,很香哦。”

我只得僵硬地回头,对嫂子点头说谢谢。她把盛着蛋糕的盘子递过来让我挑,我看着她微笑的脸蛋,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如果我和哥哥一样,只是普通的爱上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孩,也许我就不会度过如此忧愁挣扎的两年。我并没有什么不满的,爸妈哥嫂对我都极好,朋友也有不少,读书也算顺利,没有遇到过什么被背叛或者被诈骗之类在电视剧里演的故事,在我横冲直撞的青春期里唯独不顺的就是发现我发现自己对太郎抱有恋爱感情这件事。

它成了我心头一件绝不能告诉他人、任何人的秘密。我并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我,我只怕太郎因此疏远我,更怕他因此受伤。我并没有活在那种心想事成的理想世界里,能让万事万物都按照我的意思前进。

假如我是上帝,我早就让太郎发现我的心情,而不是他在我身边对我笑的时候,我只能握紧拳头让自己清醒,不要多想任何他会成为我的恋人的可能性。我猜当年夏娃被蛇诱惑吃下禁果的时候,大概从“毫无风险的余生”和“绝无遗憾的现在”中选择了后者,不管不顾地把一切赌注都压在了吃下禁果的瞬间。

对太郎的一见钟情本就是违背了世俗道德伦理的感情,假如我再不管不顾的去跟他告白,上帝大概当场就会给我劈下闪电,让我立刻收回我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

我舍不得。

我小小地叹了口气,咬了口蛋糕。

我舍不得现在和太郎的好友关系,不想因为把心意表达清楚就因此永远失去他,更不希望他被非议、被指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我担忧太多,唯独不重要的是我自己的心情。他的好坏于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

比起他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嫂子敏感地发现了我的情绪变化,在我沉浸在自己的忧伤情绪的时候给我哥使了个眼色。我哥大概以为我还在青春期的悲春伤秋,他吃着蛋糕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拿起一块蛋糕递到了嫂子的嘴边。

我飘忽的思绪一断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他把蛋糕喂到嫂子嘴里,末了还细心帮嫂子拭掉了嘴角边的酥皮屑。

吃我一矛臭情侣。

我当然没有真的拿起晾衣杆当场来个项庄舞剑,只是打算退下当做自己不存在。我哥帮嫂子擦完嘴角,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成灿,要是你想说的话,我们也很想为你分担。”

我一愣。

我以为我藏得很好,却没想到我哥什么都知道。

我有时候觉得我哥很远,因为我并不了解他,就像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陷入嫂子,他也不会知道我正在深陷对不应该的恋爱的人的恋爱感情。

我并不打算让他知道我的心事,更不想让他去找太郎的麻烦,便面瘫着脸回答:“哥,我哪有什么事,你别操心了。你和嫂子不是要去近郊玩一趟么?东西收拾好了么?”

我哥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和嫂子说他上楼找一下要带去的物品,让嫂子等他一会儿,他送她回家去。

嫂子对他笑,说会等他。她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我好像察觉了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关于爱情的比喻。

不得不说,嫂子确实是很漂亮的人。她对我哥对我,对我们爸妈都很好,谦逊平和却不逆来顺受,足够美丽也拥有足够的内核支撑她的美丽,她和我哥也许都是最符合大众眼光的完美理想伴侣,我哥和我嫂子的结合,根本就是最完美的两个人走在了一起。

我也不差,为什么太郎不喜欢我?我明明也聪明优秀长得也不错,太郎却只把我当好朋友,我们永远也不会像普通的爱情故事那样,顺其自然地成为情侣。

是我不够好吧,是我比不上哥哥吧。

我又开始自怨自艾,但还没等我再次陷入情绪两秒,嫂子开口了:“成灿,我刚刚和你哥哥商量,他说想让你带着朋友和我们一起去玩儿一趟——只是一个周末,如果方便的话,你看看要不要邀请谁和我们一起去?”

她就差把让我请太郎一起去说出口,我哥这时候从楼上折返下来,看我沉默不语,又问:“我们车子还有得坐,如果不去的话也没关系。”

我不知道怎么的脾气突然上来,硬邦邦地回要去。

我哥并没有说我什么,他也没把我竞赛考得稀烂的事和爸妈说。他只字不提我打电话时通知命令似的那句考砸了,嫂子也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如既往地和我相处。她听说我要去陪太郎参加甄选,给我们准备了参茶和醒神的精油,让我鼓励太郎放松应对,一定能有好结果。

第二天我和太郎一起去了那家公司,我进不去考场,捏着那个装着参茶和精油的袋子满手是汗,不知道在大厅里等了多久,也许是三十分钟,也许是三十个小时,太郎走了出来,低着头。

我从未见过如此情绪低落的他,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他拉着我快去走过人群,没有人认识我们,却有人侧目,因为发现有个男孩子正在低低啜泣。

他拉着我走到公司背后的小巷,埋着头一头扎进我的胸口。我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体温浑身僵硬,他的眼泪打湿我的胸口,夏日的蝉鸣震耳欲聋,我却只听得到他哽咽的呼吸声。

我低头看着他的发顶,忍不住把视线往下瞟,滑过他的肩膀、脊背、胭脂,还有他挺翘的臀部。

他明明在伤心。

但我却克制不住地在想,他撞进我的胸口的时候,呜咽着像是一只湿淋淋的狗狗。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那大概不是香水或者什么人工制成的香氛的味道,像是风,朦胧地有着那股木质的香味,又像是他练完舞之后抬起头看我时,他身上被汗浸透的潮湿气味。

他抖着声音喊我成灿的时候,我却无法不去注意他因为扎进我的胸口而略微塌下去的腰和因此撅起来的屁股。

我真的会下地狱吧。

太郎因为甄选失败哭得伤心,他如此信任我,在他那样多的朋友里唯独选择了我来参与他重要的考试,但我这个恶魔却无视了他的痛苦,只因为搂着他,因为他身上让我心猿意马的气味和隐秘的角度无法告诉他的窥探,血一股脑的向下腹涌,我几乎得花费自己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再往他腰以下看。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强迫自己往别的地方看,或许是外面的花坛,或者是路过的麻雀,或者是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的东西,让我不再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太郎身上。

我刚刚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我能去摸摸他的屁股就好了。

也许有一天,我能真的摸到呢?

当我注意力涣散开的时候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想,也许有一天太郎能成为我的恋人,我能真的对他做过分的事,能把手指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放进他屁股中间——如果太郎是女孩子就好了,我大概会在20岁那年跟他求婚,然后接下来80年的时间都把他捆在我身边,不仅看星星看月亮,还可以看他的胸部和身体。

我正在青春期,忍不住把喜欢的人当做性幻想对象也没什么不对。

我安慰着自己,把手从他肩膀上稍微往下挪了一点。真的只有一点,我把手掌放到他的背上,隔着他的外套碰到了他还在微微发烫的皮肤。

太郎像是终于从自己的情绪里缓和了些,哑着声音对我道歉。

他看起来很失落,又有点不好意思。他告诉我还有下次甄选,只要在那之前好好准备就好。

我强迫自己把那些垃圾从自己脑子里清掉,想起哥嫂的提议,便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度个周末。我怕他为难,忙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很忙,不去也没关系的。”

他还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势,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下意识地在我的颈窝蹭了蹭。他看起来像个受伤的小猫,需要人类的保护。我脑子差不多要宕机,他柔软的头发在我的皮肤上来回扫动,我听到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说:“谢谢你,成灿。有你真好,我回家问问爸爸妈妈,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们一起去玩。”

我磕巴着说好,他这时意识到自己靠我太近,急忙离开,对我道歉说自己太没礼貌。

回家的地铁上我和他都不说话,车上人不多,我总有些尴尬,想来他也是,等到他要下车的时候,他又对我说谢谢,说晚上会给我发消息。

等我吃饭的时候收到可以一起去的消息的时候,差点把筷子都扔到地上,把哥嫂吓了一跳。我说太郎可以一起去,他们便意料之中似的嗯了声,不再问我其他,又要我把东西收拾好,周五下午就开车过去。

哥嫂找了个人不多的小村子,租了个别墅住进去。他俩志趣相投,喜欢去山水里释放压力,附近正好有小溪可以散步,我是沾了光,可以带着太郎一起和他们出来放松。

哥嫂放好行李说要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说是要去买些晚上做饭的食材。嫂子婉拒了太郎说要去帮忙的提议,让我们去附近散散心。

我竞赛考砸,太郎甄选落榜。

人生滑铁卢。

我和太郎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附近闲逛,他看到了一条小溪,说想过去坐一会儿。我应着好,和他一起走过去,坐在岸边,看着那道潺潺的流水。

只是这样待着,我也觉得很幸福了。

我想过很多,想要和他共度余生的那些幻想,想要和他做的那些浪漫细节,一遍遍不受控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本不奢望他能和我做那些事,相处在与他说清心里一切的场景,却在意料之外的,只身处在“朋友”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与他能有这只我们两人的一方天地里独处。

太郎这时站起来,在溪边来来回回地走,他看起来像是在烦恼,我却因为无法与他感同身受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我盯着他瞧,他忽然被一块石头一绊,身体一歪就要栽进水里。我的身体动得比脑子快,飞速跑起来把他往我怀里一拽,他惊魂未定,抬起头看我的时候眼睛有点湿润。我连忙问他是不是还好,他摇头不说话,但很快地,他还是开口了:“成灿,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进攻得体无完肤,张口结舌。他轻轻呼了口气对我说:“我其实……纠结了很久,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最近我的朋友说,想和你告白。”

他看上去还是很苦恼,但仍然一字一句地把他的心事倾诉给我听。

“那个女孩子……你见过的,那天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她后来又问过我几次,为什么你不再来舞室了,她想和你告白。我那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甄选的时候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做错了动作……所以才落选了。”

他说着抬起头看我,眼睛亮晶晶湿漉漉的:“我没那么勇敢……我不是勇敢的人,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但最后还是决定把喜欢你这件事直接的、不做任何掩饰的……告诉你,我抱着无法被你接受的决心,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成灿。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无法接受你和其他人恋爱,我一定是病了,才会说这些让你困扰的话。”

我想了许久的话被他如此突兀地、直白地倾泻出来,我的心脏如擂鼓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太郎像是很不安,但他直视着我,毫不逃避地把他的真心交给了我。

我看着他的脸,发觉他的脸蛋比我以往看到的都还要可爱而充满魅力。

完蛋的人是我,病入膏肓的是我。

我问他:“要接吻吗?”

等我真的碰到他的嘴唇的时候,才发现比我自己幻想的要舒服百倍。不仅是因为他的嘴唇柔软温热,更因为他是太郎,是我从天而降的珍贵宝物。

我和他聊了很久才回去,哥嫂依然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却在冰箱里准备了饭菜给我们留着。

我鼓足了十分的勇气和哥嫂说了和太郎成为恋人的事,哥哥倚在嫂子的肩膀上,口气颇有几分得意:“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么?我当初暗恋你嫂子有多辛苦,你那时忙着和太郎交朋友,完全不知道我也在过着多么辛苦的日子。”

哪有什么感情会一帆风顺。

我忽然想起太郎在那个下午抬起头时亮晶晶的眼睛。我以为他不喜欢我,只把自己龟缩起来,以“为他好”为理由,拒绝了我们能成为朋友以外的一切可能性。

我以为哥哥嫂子是顺遂平和走到一起,我以为他们不会接受我对太郎的感情,我以为他们是只有自己世界的情侣,却没想过除去太郎之外,我的身边仍有被家人围绕,如此关怀的一方天地。

我怎么能忘记,那可是我亲哥,那可是被我哥哥喜欢了那么久、被我哥迷恋了那么久的嫂子。若要说这世界上能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除去爸妈,除去太郎,只有与我至亲的兄长和嫂子了。

我哥又说:“你自己大概都没意识到,你和我们提起过多少次那个叫做太郎的孩子,又有多少次说到他的时候表情变得难过,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我们早就发现了。”

被我哥狠训了一通是后话,心结大解,全力冲刺的太郎甄选成功,而我也考上首尔大也是后话了。

只是我没想到在太郎刚认识泰容哥的时候,泰容哥就猜到了他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我哥和他一说,他立刻就猜到了太郎的暗恋对象是我。

太郎告诉我,泰容哥告诉他,如果谁都不支持他去告白,如果被我拒绝,泰容哥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太郎因此深受感动,下定了决心要把心里话说出口。

太郎颇为崇拜地在我面前说:“在玹哥和泰容哥好帅啊,他们是好厉害的哥哥们啊。”

我满头问号。我并不否认他这句话里每一个字,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太郎到底是哪里来的人际关系,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认识了那么多朋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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