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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斯年

「金本芳典梦女向」我们(1)

阅读前提示:

*是金本芳典x原创女性角色。

*半现背向,捏造人物背景。

*有其他人物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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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在一切故事发生之后

“姐姐,今天我可以到你家吃饭吗?”

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正好接到将太郎的电话。他很忙,很难回家一趟。这次回来倒是在忙他的工作,我还是第一次接到他电话。我正奇怪他怎么不回爸妈那里,他接着说:“今天遇到了芳典君,所以想过来吃个饭。”

我便了然。

爸妈不是很喜欢芳典君,不太同意让他们来往。

我“嗯”了声:“那你们去买点食材吧,家里还有高汤,天气冷了,煮火锅吃吧。”

将太郎欢呼一声说着谢谢姐姐,应着五点到家里来,我让他路上小心,便挂了电话。

芳典君。

我模糊记得他和将太郎是小学同学,那个孩子来过家里几次。印象中是腼腆害羞的人,也不怎么起眼。将太郎后来去了韩国当练习生,偶然说起遇见了小学同学,我随口一问,他便说是芳典君。

“芳典君?”

我从饭锅那边给将太郎盛了一碗饭回来,我实在想不起这个名字是谁,便反问了一句。

一直听着我们说话的我的丈夫忽然插嘴:“是金本芳典吗?”

他说话带点美式腔,把日本名字念出了颇为奇怪的节奏感。我忍俊不禁,将太郎点头:“是的是的,就是他。姐姐还记得他吗?小时候来家里玩过几次。”

我说不记得,他便翻出相册找了些小时候的合照给我看。他指其中一个小男孩,我还是不记得,他便又翻,接着把手机递给我:“最近他的造型是这样。”

我一看忽然有点愣神,那照片上的孩子眼神冷冷清清头发却红似烈焰,像是在冰面下正隐隐要爆发的火山。

我好奇丈夫怎么知道这个小男孩,他说:“我们最近和他们有些合作,见过几次。”

丈夫做着模特和杂志公司的生意,我想他与这些孩子来往稀松平常,便不再问。

晚上我送将太郎回他的住处,他在车上兴致勃勃的看舞蹈视频,忽的又说:“我和芳典君拍过tiktok,等等我发给姐姐。”

不知怎的,我从记忆深处想起,有时爸妈没时间,让我下课顺路去舞室接将太郎回家的时候,有个小男孩好像总是留到最后。好几次之后,我问舞室老师怎么不见他父母来接,老师犹豫一会儿说,要晚一些。

将太郎见小伙伴总是吃不上晚饭,终于有一次央求我能不能带他回家吃个晚饭。我不能做主——到时候送他回家是爸妈的事,爸妈工作一天也很辛苦,但禁不住将太郎几次请求,我便硬着头皮给爸妈打电话。爸妈应得爽快,说晚上会负责送他回去。

后来他来了家里几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爸爸送过他回家之后总是面色不佳,我想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摩擦,大人聊了几句,又顾及将太郎照顾朋友的心情,委婉的表示以后爸妈都忙,不方便送他,让将太郎少带他回家吃饭。

将太郎那时才小学,但依然看出了爸妈不太高兴的样子,自此再没说过要请那个小男孩回家的话。

后来等我工作,将太郎问我能不能到某个地址接他回家。将太郎一向懂事,我一看地方离家不近,时间又晚,便说让他等等我,我去接他。

等我开车到了地方便看到一所大宅,门口站着些面色不善的大汉。我莫名觉得有些不好靠近,这时将太郎和一个男生在门口出现,天色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又看见他和将太郎挥手告别,直到他看见他上了我的车,他的身影依然在门口等待着,似乎是想目送朋友离开。

将太郎上车便像是在观察我的脸色,过了很久才问我:“姐姐,生气了吗?”

我有点莫名,回答没有。

他挠挠头发:“……我没有想瞒着你的,但是爸爸妈妈都不太喜欢芳典君,所以我猜你也不同意我和他来往,加上今天又麻烦你来接我……”

我打断他:“停!停!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能和我说一下吗?”

接着那天晚上我才知道芳典君家里是黑道,在道上是颇有名望的家族。我想了想:“他对你挺好的——你也到了能自己选择朋友的年纪了,我不会和爸妈说的。”

将太郎的表情很惊喜,笑着拥抱我说谢谢姐姐。

听说他也在韩国又和将太郎遇见则是更后来的事,我边走边想,将太郎又打电话来:“姐姐,姐夫在家吗?”

我说:“他最近出差,不在家。怎么了?”

他含含糊糊:“嗯……除了我和芳典君以外,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一起吃饭可以吗?”

我有点意外他这么谨慎征求我的意见,说没关系。

等我到家看看时间还早,就进画室继续做未完成的工作。不知过了多久,将太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姐姐,我们回来了!”

我工作入了神,忘了高汤还没热上,手忙脚乱放了画盘去楼下迎接他们,想着马上就把高汤从冰箱拿出来。接着下楼就看见将太郎已经在厨房摆好了锅,客厅里坐着两个人,听见我的脚步声,他们齐齐站起来,对我问好。

我说声欢迎,他俩抬起头来。

我又愣了一下。

不只是因为芳典君那双冰冷泉水之下含着火山的眼睛,还因为他身边的站着个女孩,她看到我显然也有点惊讶。不过她还是很快对我微笑起来:“玲奈学姐,您好。好久不见。”

 

1. 在一切发生之前

我是上初中的时候转学去日本的,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日本生活。爸妈有天突然问我:“宝宝,你觉得去日本读书怎么样?”

我头也不回的答:“不怎么样。”

那时我在国内生活得很好,亲友关切疼爱,在学校和同学们相处得也好。我以为是爸妈突发奇想,没想到妈妈竟然叹气:“爸爸在外贸公司工作,本里以为只是要常常出差,这下要调动去日本常驻是意料之外了。”

结果是板上钉钉。

随着我哭着和同学朋友告别,跟着爸妈坐上去了日本的飞机的时候,我都还没从要离开亲朋好友的失魂中回过神来。妈妈说我一路上一直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她被我哭得心碎,差点就买了掉头回家的飞机票。但看着爸爸身上挂着三四个包,还一个人努力推着一大车行李箱在前面走,她又心软了。

一边是老公,一边是女儿,两边都难选。

于是她牵着我,拍着我的背轻轻说:“好孩子,原谅妈妈吧。”

我当时并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的眼睛红肿疼痛,只记得自己当时低着头往前走,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没错,我才13岁,当时就会用人生这个词了。现在想想,正是中二病的年纪,但又不得不自恋自己真是天才。

也有可能,是我中二病一直到23岁都没有痊愈。

扯远了。如果她真的当场买了飞机票回国,我可能也不会遇见金本芳典了。

爸爸的公司给他在北区租了一套不大的房子,妈妈也开始找工作,我每天上学回来他俩基本不在家,我因为听不懂日语,无法和他人交流,在学校过得很辛苦。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爸妈心大还是怎么着,他们不怎么去接我回家,也不怎么管我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后来想想他们那时确实是忙于生计,没有太多心思精力顾及我。而我开始觉得晚上回家无聊,便背着书包在家附近闲逛。

我啃着早上从家里带去的面包,沿着马路边走平衡木马。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远远看见前面有个路口,我好奇走过去看,发现那里是一截往上的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扇被树影掩盖的木门。不可思议的是我并没有觉得那里让我不舒服,那扇木门后面的光暖暖的,把旁边的树影都晕出一道浅浅的圈。

我站在门口看,不自觉看出了神。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那木门哗啦一声拉开,门里出来了个有些佝偻的老奶奶。她的身影被暖黄色的光映了个斜长又模糊的斑块,我拽着书包带子,愣愣的盯着她看。老奶奶低头下来发现站在台阶下的我,便和我对望,又对我招招手。

爸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但我却鬼使神差的爬上那石阶,穿过十几道阶梯,站在老奶奶面前。我离她半步远,她拉过我的手,放了点东西在我手里,又和我说了些什么。

我张开手心一看,是几颗金平糖。

我刚到日本不久,经常听不太懂当地人的话。老奶奶见我不说话,又抬起手来。她轻轻给我拢了拢鬓角,她不高,我只需要微微仰头就能和她对视。她的眼神非常慈祥,好像我在家乡的祖母。

她问我年纪,又问我住处。我说住在北区的某某丁目,说得不甚流利,她好像听着似懂非懂,但不知道在说了什么之后又说:“おやすみ。”

我唯独听得懂这句。

她说晚安,像是同我告别。

于是我挥手,对她也说一句晚安。但她拉住我,对着屋里说了句什么,很快便出来了一个体格强壮的叔叔。她对那叔叔说了什么,叔叔低头说了声是,我不明所以,却因为看到大汉而感到紧张,下意识抗拒起老奶奶拉着我的那双手来。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指了指门口,对我说“車、車”,这个词我在语言学校学过,我似懂非懂的站在那里,很快有辆车开过来,那个壮汉叔叔走下驾驶室,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当时脑子里闪过无数被拐卖之后拉腰子的新闻,但仍然中了邪似的走过去上了车。临行前老奶奶对我说“……遊ぶ、孫……”之类的话,我自动把那段没有完全听懂的话翻译成[她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孙子,欢迎我随时来玩]一类的客气话。

于是我又说“谢谢”,接着拥抱了她。

她似乎很惊讶我伸手拥抱她的行为,不过并没有推开我。她的手在我的背上拍拍,又轻轻抚了抚,像是告别。

壮汉叔叔没有把我拉去拉腰子,他把我安全送回了家。也许是顾虑到日本人奇怪的邻里目光,他甚至体贴的把车停在了路口,站在那里等我一直走进家门。

我走进公寓大门,回头对他挥手的时候看到壮汉叔叔站在远处目送我,接着就看到他对我鞠躬,开上车走了。

那天晚上爸妈照旧很晚才回家,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这天晚上的奇遇。我以为这是一点小小的无关紧要的梦游奇遇记,却没想到在那之后我就与他有了交际。

说来也怪,我在学校总是和同学说不了什么话,或者说原本我心里就有失去原本舒适环境的疙瘩,并非老师不亲切同学不热情,转学生这个身份的光环始终伴随着我,偶有人在走廊上看到我都会窃窃私语,我能听见“那个孩子是中国来的转学生”之类的好奇声音,我却始终对他们难以提起回应的兴趣。

倒是去老奶奶那里,待三个小时也说不了十句话的壮汉叔叔和因为年纪大了说话有些含糊的奶奶让我感觉平和,有时爸妈问我出门去哪里,我也只说是去找朋友玩而已。

初一的上半年我时不时就去老奶奶,她有时带我去超市或者市场,那里的叔叔阿姨好像很喜欢和年纪小的孩子说话,我竟然慢慢的能和当地人用简单的对话交流。有时奶奶让我帮她买些日用品,买错东西她也不责备我什么,反而总是会分享她爱吃的点心给我。我过得很惬意,直到暑假,奶奶突然告诉我她的孙子要回来了。

她说她孙子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在东京读书,只有放假才会回大阪来看他。

我好奇问怎么平时不见她的孩子来看她,她想了想说:“他们都不在了。”

我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和她道歉。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说让我暑假有空过来和她孙子一起玩。

壮汉叔叔送我回家的时候告诉我,奶奶的孙子其实是她儿子的孙子,奶奶的儿子和儿媳已经去世了很多年,家里的第三代、第四代都是奶奶抚养长大的,这个被叫做“孙子”的孩子其实是奶奶最疼爱的重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奶奶平时没有人来看她,并非有什么家庭纠葛,单纯只是因为没有人了。

我说:“那奶奶的孙子——我是说已经是大人的那一位,不能多来看看奶奶吗?”

壮汉叔叔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说:“小姐,那位大人不是普通人。他无法常常来这里不是因为他不想,实在是有很多原因。”

我嗤之以鼻:“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不懂吗?”

壮汉叔叔又沉默了。

他说:“小姐,请您不要在少爷面前这样批评大人。他会不高兴的。”

我说:“你们日本人真的很奇怪,明治维新也百来年了,还有大人少爷的称呼。”

壮汉叔叔看起来不想接我的话,他最后说:“金本家不一样。”

因为奶奶平时看起来很孤独,我对她的孩子——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看不惯,导致我对那尚未见面的“少爷”也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讨厌。奶奶并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在她孙子回来的那一天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拉着我一起等她心爱的孩子回家。

我那天有绘画课要上,早早就和奶奶说我上课太晚了,可能不来。

她说:“没关系,我一直等你。”

我听了一阵心酸,上完了课就往奶奶那里赶。当时已经九点了,我一个人在居民区安静的街上走,不免有点害怕。等我站在那台阶下,发现灯已经灭了。我鼻子一酸,上课的疲惫、没有吃饭的饥饿和担心奶奶的焦虑加上空旷街道的害怕以及无人在意的委屈,顷刻眼泪就涌了出来。

却没想,有个人忽然出现在我背后,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吓得把画板抽出来就对着人揍下去,对面的人弱弱一声“好痛”和不远处“少爷!”的惊呼,在微弱的光里,那人抬起头来。

那是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正用手揉着额头,龇牙咧嘴的倒抽气。

旁边有人跑过来挡在我和他面前,我看是和壮汉叔叔一样身形的大汉们更害怕了,但小男孩却喊:“我没事!没事,你们不用着急,奶奶让我在这里等她——”

大汉们将信将疑的把路让开一条缝,小男孩还是揉着额头,却把手摊开:“是希美*(注1)小姐吗?”

我说:“谁是希美?”

大汉们又围了上来。

小男孩看起来很尴尬:“奶奶和我说你叫希美……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按照你们的发音我叫罗伊……算了奶奶这么叫没关系,你叫我罗伊吧。”

他点头:“你好罗伊,我是金本芳典……叫我芳典吧。”

よしのり。

芬芳馥郁,教仪典方。

无论怎么看,他的父母,也许是奶奶,都给他起了一个好名字。他是被寄予厚望的、带着深厚的爱来到人间的孩子。

我问他:“奶奶呢?”

他摊手站在那里略显尴尬,又把手收了回去:“她在里面……她说你会来,但是今天她不太舒服,在里面休息看电视呢。”

他挥挥手,大汉们便退开,他领着我走那段台阶,一推门刚好看到奶奶披着衣服走出来。那群大汉一下全部低头齐齐喊“太夫人”,着实把我震惊了一下。

我忽然从字面意义上体会到什么叫做“金本家是不一样的”是什么意思。

那男孩神态自若的看着一群大人在他面前低头,恭敬的对待他,而他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可恶的资本家!

我咬牙。

 

——

注1:女主的名字是“若”,奶奶下意识的把这个字念成了“きみ”,音译是希美,所以他认为女主叫做希美。后文名字叫做“罗伊”是日语的音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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